六年的时间,可以发生很多故事,但是我和梅久之间,好像只有沙离一个男人。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遇见,也许,一切会是另外一个样子。
1
梅久坐在我的对面,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烟。
我和梅久认识了6年。6年,会发生很多故事的一段悠长的岁月,但是好像我和梅久的故事里,就只有沙离一个人那么多。
沙离曾是我的男人,同时也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。他是一个VJ,一个有着明亮笑脸,深咖啡感觉的男人。
有一天我和沙离走在人潮奔涌的马路上,远远地看到了梅久蹒跚挫败的狼狈。
那天阳光很毒辣,似乎是纠葛反复前的预兆。我和沙离几乎是同时看到路对面的梅久,像一株艳丽无比的植物,支离破碎在我们的面前。
走近了才看见破碎的女子,居然是久违的梅久。
梅久看见我们的到来,微张了张干枯的嘴唇,然后就昏倒过去,沙离抱起了她,我叫了救护车,一切就是这么开始的。
2
梅久在我们大学毕业前夕,曾经光彩照人地说,我要去深圳,如果我的一生,就在这么一个平淡的城市里结束的话,那么我宁愿去死。
我第一眼看见梅久,就觉得她将是不可思议的传奇女子。
而我,平凡的女子,走着人生最简单的道路,出生,长大,读书,工作,最后恋爱,认识沙离,也完全是意料外面的事情。那时候我在电视台实习,帮节目做一些配音的录制,顺从本分的样子,怎么看怎么和那个光怪陆离的群体不相融。
在这场恋爱关系中比他早先爱上,一直以为,闪闪发光的沙离,是不会注意到灰尘暗淡的我的。
机房非常嘈杂,几个节目的片子一起剪辑,我仍然能够清楚地辨认出沙离的声音,忍不住关注,忍不住心乱。有次听得出了神,有点痴癫的恍惚。巧合沙离从楼上下来录音,喊了半天,我才听见,尴尬地道歉之后,马上准备给沙离录音。最后终于大功告成,他走出来,笑着看我说,恩彤,晚上请你吃饭。
我受宠若惊,沙离,居然知道我的名字,并企图约会我。
回家的路上,我沉默不语,沙离送我到巷口,我说了再见之后一个人往里走,走了一百步的样子,突然回头,发现他依然站在那里,双手闲散地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,我一下子身陷,有眼泪掉了下来,沙离不知道,他是我最初的爱情发现。
沙离成了我的男人,我做梦都不会想到。
我像一朵充满了蜜的花,甜美得都快要流淌了。
我们每天一起上班,一起下班,谁都没有看出来我们之间的爱情,已经快要天翻地覆了。没有人会想到,万人迷恋的沙离,会爱上默默无闻的实习生恩彤。
3
梅久醒来之后,我和沙离,都松了一口气。
她没有什么大碍,只是低血糖而已。输完液之后,我们把她接到了家里。
大概地讲述了一下狼狈不堪的原因,一个深圳的骗子,以爱情为华丽外衣,骗光了梅久的所有,最终和别的女人把梅久赶出了他们居住的房子。走投无路的梅久只好回来。于是,遇见了正在街头散步的我和沙离。
讲的时候我注意到,沙离的眼睛,没有离开梅久一分钟。
如果是女人天生的敏感,我宁愿此刻的感觉全部消失,因为它已经深深地把我刺伤了。
和梅久站在一起,我更像是尘埃里的一株草,而她,便是阳光底下的向日葵。
我不知道沙离,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我此刻的恐惧。
4
梅久约我们去喝酒。
不再是医院里的那个狼狈女子。深圳的浮华已经将这个女人塑造成了不可思议的千娇百媚。不安分的卷发垂到胸前,五官精致到不忍直视。
梅久抽烟抽得很凶,那种细长的白色的烟,喝着猛烈的红酒,眼睛里有厌倦生活的冷静。
这样的女子,可以吸引任何一款男士,我找不到释怀的理由。
男友和闺蜜燃烧在劫难逃 图
话基本都是沙离在说,他是一个VJ,他总能想出那么多的话,让场面看上去活跃又可爱。梅久是不想多说什么,而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中间梅久去洗手间,好久都没有回来,后来突然看见几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围着她说笑,言语极尽挑逗,梅久哈哈大笑,却又逃不开纠缠。
沙离突然前往,拉住梅久的胳膊,试图离开,可是其中一个男人把一杯红酒泼洒到了沙离的身上。
一场恶战,逼在眼前。
我惊慌失措,心里冰凉绝望。我站在离他们几十米的地方,冷冷地看着沙离为了梅久和他们战斗,梅久大声喊叫,去拉扯那几个男人,口里还喊着沙离的名字,我突然觉得自己分外多余。这应该是一个美满爱情故事的开始,但是多了我这么一只尴尬的瘤,它就不能完满。我悄然退却。
保安把肇事者带走,包括梅久和沙离。
那一夜,沙离无归。
可以想象,受伤的沙离,和感激涕零的美人梅久,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。
太害怕失去的情感,最容易失去。
5
沙离回来的时候,脸上带着一种可怕的平静,我随便找了一本杂志,心神不安地翻来翻去。
沙离坐在我的对面,看着沉默的我,叹了口气说,恩彤,你有没有爱过我?
我看着他,说不出一句话,我爱不爱他?事到如今,问的话,居然是我爱不爱他。
沙离继续说,我们分手吧。
我忍住满眼的泪水,坚强地点点头,然后转身去收拾东西,终于还是有那么一天,一切不现实的梦想全部尘埃落地。梅久就是上天派来破灭我完美幻想的人,我无法怨恨。
缘尽缘分,非要燃烧的话,就是一场尘灰。
6
那天,梅久给我打电话,约我吃饭。
犹豫良久,还是赴了这场约会。
趁着沉默的间隙,我屈指一算,我和梅久,认识了已经6年。
6年,可以发生多少故事的6年,但是我和梅久之间的故事,好像只有沙离一个男人。
这似乎是宿命,从我那天从街头看见她的那一刻,我就明白到我的爱情,已经岌岌可危,直到最后的彻底塌陷,都是没有意外可言的,换做是我,也会选择太明媚的她。
梅久抽完那根烟之后,眼含漠然地说,我还是要去深圳。
我吃了一惊,那么沙离呢?
我去深圳,跟他有什么关系?梅久笑笑说,恩彤你不要太天真,这个世界上,不是女人负男人,就是男人负女人,谁都不要要求谁耿耿一生。
她继续说,其实沙离离开你之前,我和他之间,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,包括那天晚上我们从派出所出来,沙离和我在马路旁边坐了一夜,他绝望地说,他最落魄的时候,陪在他身边的,居然不是你是我。至于后来,是你的退让,把他推给了我。
梅久离开的时候,据说带走了沙离的所有一切。
我走到沙离的家里,看着满屋的狼藉,忍不住一阵的辛酸,若是当初,不是无尽的猜疑和轻易的放弃,再或者说,没有那次意外的遇见,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。
沙离面目狼狈地跌坐在地上,狠狠地喝着酒。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,原来在爱情面前,谁都一样,受不了伤害,只好疲惫退下阵来,缀饮自酿的苦水。
我走到沙离的旁边,伸手去碰触他憔悴的脸,沙离一把将我拥抱入怀,说,恩彤,请不要离开我!
那一刻,我真的明白,沙离是我此生,不能舍弃的爱情,尽管梅久的介入令我们支离破碎。
我在沙离的怀抱里,似乎看见了我们的将来。
7
那天,我和沙离从超级市场走出来,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回走的时候,突然远处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,那么地像早已被我们遗忘的梅久,我不再紧张得像一个失措的孩子,看了看沙离,沙离正好微笑地看着我,我们默契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,有的时候,关于来自人生的没有必要的遇见,还是躲开比较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