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安结婚六年了,生活平淡但不乏快乐。我们的性生活也一直很和谐,特别是近两年,我们正是三十出头的好年纪,经过几年的探索、磨合,越来越有种渐入佳境的感觉。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快乐地过下去,想不到他的一次出差,彻底打破了我们的平静,毁了我们的幸福。
出差回来的他变了
那一次他一走就是两个多月,到南方去参加一个培训。这是我们结婚以来,他离开家最长的一次。他回来的那天,我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他最喜欢的郁金香,熬了他爱喝的莲子银耳汤,找出了我为他新买的睡衣。
可是,他一进门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。他虽像往常一样抱住我,却有点心不在焉,一反常态地省略了拥抱以外的所有动作。洗完澡出来,我递给他新买的那套睡衣,他愣了一会儿说:“新买的?挺好。”
我直觉到,今夜不会再有以往那些“小别胜新婚”的销魂了。上床后,我主动去抱他,他翻过身来抱住我,轻声说:“老婆,我有点累。”我知道他的意思,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。毕竟两个多月没在一起了,兴致上来的时候,两个人都有点急迫而慌乱。但就在快要进入的刹那,他却很奇怪地停下来,提出一个问题:“老婆,咱家有避孕套吗?”“你糊涂了?我戴着节育环呢,要那个干什么?”“没什么,我只是随便问问。”他的情绪影响了我,我的精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。
接下来的日子,从表面上看,倒也和往常没什么两样,他依旧是家里的好丈夫、好父亲,每天匆匆上班,在下班的路上买菜,回到家有板有眼地做家务。也许在外人眼里,我们一如既往,而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。就像一泓秋水,湖面平静无波,但处在湖心,却能清晰地感到湖底的暗流涌动。他好像一直在避免和我过性生活,连接吻也在禁止之列。
刚回来的几天,他借口同事朋友为他接风,天天都到很晚才回来。以后,又不知从哪里借了一大抱碟子,等孩子睡了,我也上了床,他来替我掖掖被子,拍拍我的脸,对我说:“你先睡,我看一会儿。警匪片!”我知道他爱看警匪片,也许他是无意的,但总觉得他好像在有意躲着我。
还有一些细节,也让我疑惑。比如有一次他在吃药,我无意中看了他一眼,他好像很慌张的样子。我不由地问了一句:“你怎么了?吃什么药?”他愣了一下,说:“我胃有点不舒服。”他胃一直不好,吃药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,但他飘忽的眼神令人生疑。还有一次,他正在卫生间小便,因为要进去拿一样东西,无意中看到他竟是满脸痛苦的表情。
我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?”他吞吞吐吐地说:“哦,没什么……”“没什么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?”但他还是一口咬定没什么。直到两天后,他才对我说:“我前列腺有点发炎,明天想去医院输液。”听他说真有病,我一下子急起来:“发炎?我不问你还不说。不严重吧?”他说:“看你,给你说了你就急。没事,挂几天针就好了。”我想陪他去,他借口我要照顾孩子,死活不让。
没想到他刚输了两天的液,我也感觉小便的时候淋淋漓漓,不太通畅,尿道像有把火在烧,有时很疼,看看内裤,竟有脓血性分泌物流出来。想到平时在书里看到的子宫癌、阴道癌之类,心里有点害怕,忍不住对他说了,还开玩笑说:“别是我也得了前列腺炎吧?”他听后不但没笑,反而很紧张地愣在那里,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。
第二天,我们一起去了医院,挂了妇科,最后确诊为急性淋菌性尿道炎。不是什么癌,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。但等我慢慢地咂摸出“淋菌性尿道炎”是怎么回事,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涌上心头。怎么会得这种病呢?不会是弄错了吧?我反复缠着医生问。医生说化验结果就是这样,并说:“最好让你的爱人也来查查,如果他也感染了,两个人一块治疗。”
他就在门外,我出来把结果告诉他,拉他去化验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:“走,我们回家说。”回家坐到沙发上,他才开口说:“老婆,我对不起你,都是我害了你。我这几天打针,其实不是什么前列腺炎,而是淋病。”他的话一下子把我击蒙了。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我的躲避和欺瞒,我已能猜到他得病的原因了。我不想再听他的解释,用看一堆垃圾的眼神看着他。
为了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,我到网上输入“淋病”,想不到竟一下子搜到几百页相关资料。在一篇资料中,我看到了这样的话:性接触是淋病的主要传播方式,成人特别是男性淋病99%~100%属于性交传染。目前,我国以暗娼为主要传染源。“暗娼”,一个不洁的字眼,它让我想到一间空气污浊、光线昏暗的房间,亮着橘黄的暧昧的灯光,床是简陋的、脏兮兮的,还有一具闪着白腻的油光的肉体……“他竟然会和一只‘鸡’睡在一起。”这个念头像一张锋利的刀片,无数次从我的心头划过,把我的心割得生痛。
怎么才能找回我们昨日的热情
那个病一直拖了半年多。开始的半个月,我们利用工作以外的时间,躲着同事朋友,轮流去医院打针。后来,隔三个月去医院复查一次,每天都如履薄冰,担心一不小心又复发了。同时,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与女儿亲热的距离,害怕她也被传染上。经过两次复查,结果都呈阴性,我们才算松了一口气。
那天,从医院回来的时候,我和他心情都很好。我们去买了女儿爱吃的零食,买了一大堆蔬菜、水果和我们爱喝的干红。回到家,我陪着女儿玩,他系上围裙忙着炒菜做饭。当面对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举起酒杯的时候,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愧疚,还有温情,我心里也生出许多感慨……刚知道他的病的时候,我曾想过离婚,想过远远地离开他,但如今半年过去了,我们依旧在一个屋檐下过着,与女儿相比,与我们六年的日子相比,有些事是可以忽略的。
女儿睡下后,他去洗澡,然后穿上那套睡衣。从他看我的眼神里,我知道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,我们已经有半年多没在一起了,我有点兴奋,也有点紧张。
躺在床上的时候,感觉身边的他熟悉而又陌生,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:“什么也不要想,躺在身边的是你结婚六年的丈夫,是你五岁女儿的爸爸,是疼你爱你的人。”他把我抱在怀里,吻我的耳朵,用双手爱抚我,动作开始时小心翼翼,继而温情热烈。在他的爱抚下,我的身体像久旱的土地得到滋润,慢慢地舒展开来……可就在他要进入的那一瞬间,那个无数次在我脑海中闪过的肮脏龌龊的场面,猛然又浮现在我的眼前,我什么都没想,就一把把他从我身上掀开,我和他同时愣在那里。
我也对我的举动感到吃惊,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其实在理智上我早已能够理解他了。我也是成年人,也有对性的基本的需要;在感情上,我也早就原谅他了。我知道在有些情况下,作为一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,要想把持住,很难。一时软弱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,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,斤斤计较反而得不偿失。更何况,经过那么长时间以后,我早已不再对他的“失足”耿耿于怀了,我们彼此的感情,应该重过那次出轨。
以后,我们又试过几次,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。那一夜,再一次的不欢而散后,他默默地坐在床边,抱着头哭起来,一边哭一边说:“难道一个人做了一次错事,就要惩罚他一辈子吗?”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我鼻子一酸也流下泪来。我们相拥而泣,哭了很久。
那之后,我说服自己强压着心底的厌恶去配合他,当然,没有性高潮,没有荡魂摄魄的美好感受,心里充满的是委屈和无聊。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在“唱独角戏”,我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,但就是提不起“性趣”。
做爱对我来说,成了沉重的负担;对他,也许好像是在受刑。
性成为我们心中的一块石头,搬不开又放不下。慢慢地,我们彼此都学会了绕着走。每天晚上,孩子睡下之后,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,两个人刻意错开睡觉时间,小心地回避着对方,常常一个躺到床上,另一个在电视机前坐到深夜,或者在电脑前通宵达旦。相互都费尽了心思,小小翼翼地绕开那块石头,不让它硌疼了自己和对方。这样绕来绕去,我们每天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,对对方的感觉越来越生疏,心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。
有时候我躺在床上,听着他在客厅里调低了音量看电视,想起以往那些甜蜜的缠绵,那些幸福的日子,久久无法入眠。难道我们一辈子就要这样度过吗?难道一次错误,真的要用一生来惩罚吗?